昨个这一觉睡得委实安生,醒来的也早,只是不曾睁开眼,只是朦胧中知道自个是醒着的。于是,我开始沉思我和沈聊。
我和沈聊两人关系着实复杂,但说明白了也就这样,不算太奢侈,只是青涩。不是说,少年不知愁滋味,早年间,我想我也是如此,没心没肺,不知别人好坏,只知道自己寻乐欢畅。性子生的便是这样,却突然多了个沈聊需要照顾,我也是没奈何的,只好管着自己玩乐,身后拖着沈聊。
起初我是不乐意的,沈聊也不乐意。后来吧,我就更加不乐意了,哪个小孩愿意自己在接受别人宠爱的时候要分一些给别的孩子呢,只是每每出门在外,他便死死拽着我的袖口,让他撒手也不应,只是嚷嚷着“要走丢的,要走丢的......”那么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全往我身上擦的小孩子,便是我对沈聊小时候的印象,也是,从小,沈聊除了他母亲,跟的最多的就是我,说到这,我也算有点成就感。而我年少时,便是由于这下幼稚的场面,熟悉了每日带着他,才渐渐安分下来,他若是稍不在我眼中,便急的要去寻。
所以说白了,小时候我就像是沈聊的姐姐。
这样说着,我到像是沈聊的小保姆,其实不然,我们家世代都在政府工作,清朝那会,我老祖宗便是当官,后来一代代也不是世袭,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但都是走在了“为国卖命”的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由此便攒足了丰厚的家底,而沈聊母亲却是我母亲打小的姐妹淘,至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以来,日子渐渐有了油水,十分富庶,而沈聊她母亲这些年混的不怎么样,时代变迁,竟沦落风尘,就连沈聊他父亲是谁,最后也是不得而知。
我母亲见她一人带个孩子不容易,便在我家隔壁给买了套房子给沈聊一家住着,资助沈聊上学,把沈聊当作她未来的女婿养着,这些打小我就是明白的透底的。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为什么后来变得我照顾他了。
再到后来,我十七岁那年,犯了这个年龄的通病,所谓叛逆。这个叛逆有两番意思,判,指背叛,逆,指逆反。是了,那会我不仅和我父亲抬杠掀桌子,我还背叛了当时只有十三岁的沈聊,虽然那会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而且我在寻欢的时候他还帮我望风来着,我对他没有半分愧疚。
当时年轻,自然不会被束缚在沈聊上,我喜欢上的,是校内有名的学长,和别的文章一样,知心,阳光,温柔,细心,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有一副就该做花花公子的皮囊,长得着实好看,我也是败在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上,这样想来,我也不算太糟糕。我不知道我现在心在沈聊上还把别的男人说得这么好是不是不道德,但是现在回忆起来,依旧觉得那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只是不适合当时的我,或者现在的我,他应该找一个知性大方的成熟女子,能够原谅他和你在谈恋爱还能够和别的姑娘玩暧昧,而不是我这种没事找事,从骨子里面不太平还一根筋的傻姑娘。
不过当时是真的太年轻啊,我一心扑在他身上,他却把身子让给了别人。还好醒悟的早,恋的也不深,早日抽身,不过伤情几分,好在有沈聊。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沈聊的好用,因为他那会还太天真,所以好骗,和现在可不一样咯。
但沈聊这没担当的性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的,我一点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吵着闹着要去美国闯一番事业,就是他母亲也没有拦住他,当时他对我说,要回来的。我便等着他,等了他四年,他终于回来了。他这一回来,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或者说,我也不清楚他对我还有没有意思,我想若是有可能,我们两个也就成了,在没有些琐碎的事情,安安分分过日子,毕竟欠人家的总要还的,我养了他这么久,我还真怕他此时不还,日后遭报应呐。我又想,我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想到沈聊当时闹着出国,还有一个必要因素,那就是宫凉。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女人了,她是我的妹妹,并不是嫡亲的,而是表妹,若是我亲妹妹,我必然要好好教训她一番,让她明白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别人的东西不要抢。不过可惜了,她不是。
我后来想想,十七岁的沈聊会喜欢上她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那时候他身边只有比他大四岁的我,他母亲,还有一个比他小上一岁的宫凉,当时他一直处于被照顾的阶段,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他是个实打实的男人,把他的男子气概掩盖的一丝不漏,可是这到底是个男孩子,而且是十七岁的男孩子。再说宫凉,那会宫凉不过十五岁罢了,我也不明白她哪里来的勇气穿的那么招人烦,看上去就是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然,就是这只蝴蝶,成天在沈聊面前以她比我小了五岁的优势,把何为柔弱,何为妖娆,何为真正的女人这几点彻底的发扬光大了。后来终于造成了沈聊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宠的阶段。
那段时间,每每我要吃些什么,宫凉总会用腻腻的声音冲沈聊说些什么,因为是凑着耳朵,我也挺不清楚,每次听完,沈聊都会皱一皱眉头,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宫凉贴他太近,还是因为我的原因,他会皱这一眉头,总之接下来他会瞪我一眼,起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宫凉就会在一旁笑眯眯的解释道,“姐姐,姐姐,我想吃那个,可是放的太远了,你就把你手里那个给我吧。”也许由于沈聊那一瞪,或者是她那两声姐姐唤的我不甚高兴,我总是筷子一摔就走人,后来发现如此总是饿肚子,觉得划不来,我母亲也是这样觉得,便和我商量说忍一忍气,我听后,再遇到这样的问题,也厚着脸皮当没有听见只顾着自己吃,然后宫凉想吃什么,总是沈聊给夹的。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过小半年,接下来沈聊就打算去美国了,还说要带着宫凉。那会我是堵着气一直没见他,直到他在飞机场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也就是那句一定会回来的承诺,然而他的原句是这样的,“宫河,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我今年十七岁,等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我就回来娶你。”
这么一句话,我愣了很久,而沈聊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给我,说完便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也不通了,据说是换了手机。如此我倒觉得他是在唬我玩,也想不到他会在宫凉面前给我说出这番话来,也许现在两人正在电话旁笑,不过我想着接下来终于清静了,这两娃可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唧唧歪歪了。
我想,我除了沈聊,有过一任男朋友,而沈聊除了我,也有一任女朋友,可是我交男朋友的时候,沈聊才半大点玩意,所以,我觉得还是沈聊欠我的。
理清楚一遍后,我便睁眼打算起身,胳膊肘却碰到个什么东西,惊了下,急急就起身了,坐在床上才发现,这个东西是个人,侧头一看我才认出来,这个人是沈聊,我并不清楚这个人是怎么会到我的床上的,也许是我昨日酒后乱性了,可是昨个我滴酒未沾啊,那就是这个人自己爬上来的了。
这样想着,沈聊已经睁开了眼睛,“宫河,傻愣着干什么呢,我昨天没和你说过,伯母觉得我在你家会更方便照顾你,于是,我就要久住在你家了,可是你昨天居然连张床也没给我,我只好来将就下了。”
沈聊说话的时候眼睛像在笑一样,弯弯的,我想当年就是这双眼睛,不仅迷住了宫凉,还有我。虽然我知道他在占我便宜,但是我还是先问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宫凉呢?”
沈聊明显愣了一愣,他说的话更是让我不可思议,“谁是宫凉?”
我也不再去多问,只当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只是着实不怎么好笑,他最喜欢的姑娘,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在深究这个问题,只是绕过他打算去洗漱,没想到爬下床的时候却被他拽住了衣角,差一点摔了下去,只好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干什么!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说完以后我发现,在沈聊面前,我很容易克制不住自己。
沈聊也只当没听见,低敛着眉眼,他对我说,“我这几年没回来,着实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大概过了几分钟,我才想到这是我昨天问过他的,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个,我在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把头抬起来了,阳光洒在脸上,我突然觉得他比我前任对象长得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宫河,你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