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安妃在后面直跺脚。静妃看着她的模样摇摇头,在回去的路上从御花园内的长廊上堵了她。
“姐姐不去礼佛,反倒在这等着妹妹做什么?”安妃有些怕静妃再来质问她。自己上次已经明确的表示了不会再参与那些事情,如今食言了,自然有些怯怯的。
静妃却是指着不远处的果树,“妹妹可知道这果树为何在秋天才会接出果子来?”
“自然是秋天到了。”安妃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些果树,红彤彤的霎是好看。
“不,接出果子不过是因为它在春天的时候已经开出了最好的花。因果轮回,世间万物皆是如此。”静妃说完抬步离开,不再理会她。若是她再想不明白,自己自然没有劝下去的必要。
安妃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果树,最终抬头看向小太监。“你去,把树上的果子给本妃摘下来。”
“是。”小太监应声去了,很快摘了果子回来,果子辗转到了安妃手里。
“果子熟了,也不过是给别人食用罢了。”自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怨不得谁,只是自己放不下看不开的东西太多了。“走吧。”
兮凝的马车越行越远,终是穿过层层宫墙出了这天下权势的聚集地。锦儿同坐在马车里,车上还坐着小玄烨。玄烨还是第一次坐马车,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来回晃动,让他觉得十分好奇。不断的转动着两颗灵动的眼珠,嘴里发出伊呀咿呀的声音,逗得锦儿直乐。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马车渐渐到了闹市,人来人往,相互奔走着。
“皇后娘娘,咱们终于出来了!”锦儿止不住自己兴奋的感觉。
兮凝心中略有些不安,自己同冷寒感情刚刚稳定便出宫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
锦儿叫她不应,只得再唤道:“娘娘,娘娘。”
兮凝回过神来,见锦儿兴奋的很,嘴角也挂上淡淡的笑容。伸手抱过玄烨放在腿上,“烨儿,等会儿回家就可以见到外公了,开不开心?”
锦儿笑着打趣,“奴婢不知三阿哥是不是开心,只是知道皇后娘娘恐要开心的睡不着咯。”
“你只管说我,难道回家你便不开心吗?”
主仆二人说着话,马车很快便到了兮府的街口。兮府那边早已有仆人在望风,见到车队了一溜烟儿跑回去回话。“老爷,老爷,皇后娘娘的凤驾已经到了。”
兮安年带着一干大小家眷上前迎接,兮安年等行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三阿哥,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三阿哥吉祥。”
“爹快快请起。”兮凝忙上前扶了,兮安年这才起身,“爹这般叫女儿怎么受得起?”
“怎么受不起,你如今已是皇后之尊,礼数咱们还是该讲究的。”
“娘!”兮凝看着自己的母亲,今年不见,母亲的样子变化不小。“你这些年受苦了。”
兮凝之母本是郡主,后嫁与汉人兮安年也不过是为了满汉融合罢了,初时她是骨子里瞧不起这些汉人的,后来渐渐被兮安年的风骨所折服,这才安下心来。见女儿问起,这才福了福身子,“老身有劳皇后娘娘挂念,一切还好。”
兮凝见父母双亲如此客套,心里自然十分难受,只得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走在前头,父母是本分人,讲求规矩的很,自己不进,他们也是不会进来的。佟氏夫妇忙跟在身后陪着,女儿摇身一变成为皇后,今时不同往日,只怪岁月蹉跎。
兮凝打量着周围不曾变化的场景,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原来模样,只得感叹:“物是人非!”
一直进了主屋,兮凝在下面客座的位子上一转身坐下来。兮安年战战兢兢的让着,“还请皇后娘娘上座。”
“爹和娘这是要置女儿于不仁不义不孝之罪?”兮凝轻声质问,眼见兮安年就要跪下请罪,连忙起身拦住。“爹何必如此客气,女儿不过是会自己家,爹怎得这般生分!”
兮安年还是有些不敢坐,被兮凝任性又强势的按到主位上,他又站起来,“皇后娘娘,这君臣之礼不可费。”
兮凝无奈只得摆摆手,让随行的人只管退了下去。“爹只管放心坐着就是,君臣之礼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父母双亲的照顾,何来今日的女儿!”
兮安年放心的坐了。兮凝拉过自己的儿子,吩咐道:“烨儿,叫外公、外婆。”
小玄烨倒也不怕生,开口叫道:“外公、外婆。”
兮安年夫妇惶恐着又站起来,“不敢不敢,三阿哥怎可如此!”
兮凝不满的皱眉,“爹,这是我的儿子,自然是你的外孙,初次见面,做晚辈的向自己的外公外婆问安,实在是人之常情,爹何必这般推诿!”说完随手放开玄烨,玄烨迈着蹒跚的步子向前跑去。吓得苏夫人连忙起身,将他抱在怀里,欣喜异常。自己的外孙今儿总算是见着了。
兮凝打量半响不见自己哥哥兮词的痕迹,不由皱皱眉,问道:“爹,怎么不见二哥?”
兮安年叹口气,语气颇为无奈,“这些琐事原本没敢去叨扰你,如今你既回来了,为父便也直说了吧。”
兮凝心中不安,忙问道:“可是二哥出了什么事?”
“前些日子,你兄长在外喝酒同绰尔济家的子侄吵了起来,一时激愤动起手来,这才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二哥一向与人和睦,怎会犯下这种错误!爹可知二人是因何而动手?”
兮安年还未来得及说话,苏夫人便指责道:“不过是因着你做了皇后,他们博尔济吉特氏一时不服,这才起了些争端罢了,想来不过是嫉妒……”苏夫人还想再说下去,但见身边的兮安年拿眼瞪她,这才住了嘴。
兮凝心中更是难过的很,原是因着自己才使得家兄受了委屈,如此想来,倒真是自己的不是。
兮安年见她难过,出言劝道:“我原不想因为这等子事情烦你,你兄长也未曾放在心上,你大可不必难过,放宽心才好。”
“爹放心,是我不好才教你们受了这诸多委屈,此后再也不会了。”兮凝信誓旦旦的保证,对于冷寒先前说的话产生一丝抵触,他竟从未告诉自己家兄受伤的事情,当真是可恶的紧!
“不知二哥现在何处?”
兮安年这才站起来,引着她去了兮词的院子里。兮凝一见自己的兄长还病卧在床的情景,只觉得十分不是滋味,兮词生性平和,不喜与人争斗,如今因着自己却……
兮词一见兮凝过来,忙挣扎着要下地行礼,兮凝上前按住她:“二哥不必多礼。”话一出口,泪便哗哗的落下来。
兮词回来的时候,兮凝已经入宫,紧接着便发生了这种事情。“凝儿……”
兮凝回身问自己的爹,“二哥被伤及何处,为何如此难受?”
兮词这才回到:“不过是伤及胸前肋骨,将养些日子也便好了。”
“可曾请御医瞧过?”
兮安年笑答:“承蒙圣恩,已派御医来瞧过了。”
兮凝却是秀眉一蹙:“爹莫要替他说些好话,二哥伤的如此,他确是一丝风声也未透漏,当真是可恶的紧。”
兮词惶恐万分:“皇后娘娘不要这么说,臣不过是受些轻伤罢了,想来皇上也是不想娘娘担心,才如此保密,若是娘娘真要计较起来,反倒是臣的不是。”
兮安年在旁边轻声附和:“如今看到娘娘何皇上感情稳定,臣这做爹的心也便放下了。”
兮凝见自己爹和兄长处处事事皆是为她考虑,心里不免更加沉重起来,如果自己能懂事一些,家人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这么多年。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哭泣道:“是女儿不懂事,要爹和二哥担心了。”
兮安年忙将她搀起来,“好了便好,好了便好。”
兮词也悄然拭去自己的泪水,对于这个幺妹自己从小便甚是宠爱,如今终于放下心结,有自己的幸福,自己心里是为她感到幸福的。
兮凝哭完后,缓过劲来,这才对着兮安年道:“爹,女儿难得归来,不知爹有没有做什么好吃的?”
兮安年连忙应道:“有,有,不知娘娘想吃什么?”
“女儿来时见那满天下的招牌还在,对那点心的味道着实想念的紧。”兮凝转转自己的眼珠,调皮道:“不知爹能不能托人去买些来。”兮凝言语间还像是未出嫁前,对自己爹撒娇一样。
兮安年未曾细细思量,忙道:“你且和你二哥说着话,我这就去安排。”
“二哥,方才娘只说了些大概,爹便不让再说下去,我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兮凝趁着兮安年走出去的功夫询问。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便别问了。”
“难道我出嫁了便算不得这个家里的人了吗?”兮凝一副又要泫然欲泣的模样,“爹如今什么事都瞒着我,二哥也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