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有菜,王杂耍坐在桌边高兴得合不拢嘴,张晨阳却怎么都不肯上桌与他同餐,他也不理会了,关了门窗,从衣服中掏出‘白瑶玉’,津津乐道的赏玩着,可一会功夫,他的脸色就变了,他细细的将玉看了一番又一番,突然他拿起酒杯往地上猛地一摔,一边站着的张晨阳跪倒在地。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骗老子,说,怎么回事?”王杂耍气得嘴都歪了。
“师傅,赵老爷是个豪爽君子,他如此坦诚待我们,我们不应该……”张晨阳小声的说着,却被王杂耍一个大嘴巴抽在脸上,张晨阳的嘴角立刻渗出了鲜血。
原来,张晨阳在打开锦盒的那一瞬间犹豫了,他想起母亲常告诫他的‘宁穷一世也绝不做贼人。’犹豫过后,他又将锦盒关上,里面的宝玉他没有动,而是将王杂耍给他准备替代的假玉又给王杂耍拿了回去。当时王杂耍丝毫没有怀疑就将假玉揣入了怀中,现回到家中,仔细看去很快就发现了玉的真假。
这次王杂耍真的是快要气炸了,他是多么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又等了多久才得到这次机会,原本以为这个悉心培养的徒弟会成他为最好的帮手,即使这第一次不太听话,只要稍加吓唬一下也就没事了,谁想这个张晨阳却是如此执拗,如此有主意,竟然破坏了他原本可以十分顺利的好事。
最后王杂耍心一狠,将张晨阳绑在地下室的椅子上。
“张晨阳,你我师徒一场,本以为……哎,如今,我却是留你不得了,你也别怪我,我们老王家的祖训,要想逐出已传授开锁技艺的徒弟,须——须挑断其手筋!”说着王杂耍拿起磨好的刀,不顾张晨阳无限乞求的眼神,一刀挑下,只听到张晨阳一声凄厉的惨叫……
昏死过去的小晨阳被扔在了他母亲住的旧屋外面。母亲听到敲门声,开门不见人,却见自己的儿子躺着地上,右边衣袖上满是血迹,右手腕被白布紧紧包裹着。胡兰香将儿子抱回屋,搂在怀中痛哭了一场。
第二日,胡兰香来到王杂耍家讨说法,王杂耍告诉她,是张晨阳手脚不干净,偷了家里贵重的东西,所以才被挑断手筋,没有把他送去官府,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胡兰香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偷东西,但无奈她们孤儿寡母,又斗得过谁呢?只能将所有委屈尽数吞到肚中。
接下来的几日,胡兰香四处寻医问药,可她连出诊费都付不起,谁还愿意给她的儿子看病呢,即使有两个好心的大夫看她可怜,让她将儿子抱来,给看了伤,开了药,她也是抓不起药的。
由于得不到医治,小晨阳一直发着烧,时睡时醒,当他醒来时,就用微弱的声音劝慰母亲,告诉母亲不必再为他奔波了,一切听天由命,生与死他都不怕。胡兰香见儿子如此懂事,不禁又酸楚万分。
这日,小晨阳手臂痛得额头浸满了汗水,母亲胡兰香正用毛巾给擦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胡兰香吓了一大跳。进来之人是个肖瘦的年轻人,一身灰布长褂,上前一拱手:“夫人莫怕,我非歹徒,而是前来救你儿子的。”
张晨阳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人他见过,是赵吉凌家那个表情严肃的小厮。
“来救我儿?”
“是的,我是奉我家老爷之命前来接张小哥去府上救治的。”
原来,赵吉凌早就发现王杂耍当日所动的歪心思,他之所以没动声色,还派人送了他们师徒回去,只因为张晨阳没有将真玉拿走,若当日张晨阳听信了王杂耍的话,将假玉换出了真玉,赵吉凌是不会让他们出了赵家大门的,所以,他们二人能够全身而退,还全赖张晨阳的一时正义之感,当然,这些王杂耍是不知道的。
之后赵吉凌忽然想知道那个没有动他家祖传宝玉的孩子怎么样了,于是派人打听,这才知道那孩子被王杂耍辇出了家门,还挑断了手筋。
赵吉凌一拍桌子,心想,罢了,就多管这一回闲事,这孩子他收了。
这就有了赵家小厮来接张晨阳入赵府。
小厮话不多,只说赵老爷见过张晨阳,觉得这孩子不错,想收他入府陪伴赵家小少爷,还说赵家有祖传的灵药,能够救治张晨阳的伤。
胡兰香听得稀里糊涂,但张晨阳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告诉母亲,赵家老爷是个好人,之前见过,现在赵老爷好心相救,定要随来人过去的,日后伤好些再回来看母亲。
胡兰香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听儿子的,让前来的小厮将儿子接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的离去,胡兰香又是满眼的泪水,她觉得万分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别人家同样大的孩子还在母亲怀中捧为至宝,自己的儿子却受了大人都不曾受过的苦,而她这个母亲却什么都不能为儿子做。
张晨阳被接入赵府,小厮将他安排在一间厢房,过了晚饭时,赵老爷赵吉凌走了进来,张晨阳见了上前跪倒在地,赵吉凌将他搀起,让他躺在床上,检查其伤势。
“伤的的确不轻,这个王杂耍还真是个狠角色,对一个孩子竟下此重手。”赵吉凌似在与张晨阳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不过好在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当日没有与你师傅同流合污偷盗宝玉,否则你现在已经在官府的大牢里了。你的手臂虽然伤的很重,但好在我们赵家有长筋接骨的灵药,我保证在一年之后你的手臂不但不会落下一点病根,而且比以前更加灵活。”赵吉凌稍是得意的说道。
张晨阳努力的坐起来,向赵吉凌深鞠了一躬:“赵老爷的大恩大德,晨阳无以为报,愿为您做牛做马。”
“这也是你自己造下的福,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有一儿子名平安,和你差不多大,以后你就做他的陪伴吧,我这供吃住,还会给些月钱,你可愿意?”
“晨阳愿意!”说罢,又跪下给赵吉凌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