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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场电影

乐乐在春天的夜里待了很久才回到宿舍,宿舍已经熄灯,安然却没有上床,等在宿舍门口,看到乐乐,安然急切的询问:“乐乐,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天黑又迷路了?我都急死了!”

乐乐放下热水瓶,抱住安然:“安然,谢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非常幸运!”

安然感觉到乐乐有点不太对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没什么事情,安然。人生难得一知己,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情,希望我们能够彼此信任,让我们的友情经得起考验。”

“乐乐,我相信你,像你相信我一样。”安然回抱乐乐,这个美丽的女孩,经常会让安然心痛,仿佛遇到另一个自己。两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在春风渐暖的日子里,互相拥抱着对方,友情弥深。

初恋对于女孩子来说,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像杨佳乐这样的大美女,按说应该不乏追求的男孩。可是乐乐的长相里除了明艳,还有一派贵气,再加上她一门心思在学习上,成绩优秀,让很多男孩自惭形秽,纵使心里有好感,只能远远看着。雷少峰在初中就一直属于这样的情形,如果不是高中意外重逢,激起了雷少峰的勇气,估计就是一段男孩的暗恋而已,就算是现在,乐乐特意的闪避,使雷少峰也一直没机会说出喜欢乐乐的话。

吴军是第一个当面说喜欢乐乐的男孩,乐乐虽然为了安然对吴军说了放弃的话,但是心里的感情,一时半会还是很难割舍。这种隐隐的伤心,又不能对任何人诉说,就像手上被割破一个小伤口,如果及时上药,或者就是不上药,任它放着,也很快就能痊愈,可是乐乐却只能把这个小伤口捂着,伤口没法痊愈,时不时就会疼起来。

吴军回到宿舍,情绪非常低落,不声不响的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他想着乐乐的话,思绪一团混乱。安然是个出色的女孩子,虽然貌不惊人,但是为人爽朗又贴心,对周围的同学朋友个个照顾有加,尤其是和乐乐,天天黏在一起。如果乐乐不知道安然喜欢自己,自然没关系。但是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好朋友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换做是自己,会怎么做?吴军越想越烦,索性爬起来来到宿舍门外。

夜有点深,初春的风凉凉地吹着,半弯新月挂在枝头,冷冷清清地照着地面。他忽然想起来,他走的时候,乐乐还在黑漆漆的操场,那里没有人经过,乐乐会不会迷路回不去?念头一起,他快步奔向操场大槐树而去。树下除了稀疏的月光,没看到任何人影。他又沿着大槐树到女生宿舍一路找过去,都没看到乐乐,才放心不少。

他走到教室,坐在教室后面的位子上,想着如何面对这件事情。一时生气对乐乐说了狠话,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可是让他放弃乐乐,他又没法做到。考虑到乐乐的情况,他又不知道如何坚持,两个女孩子对他来说,也是朋友一样的人,大家朝夕相处,如果生了嫌隙,学校生活如何渡过,如果因此影响到学业,对大家而言,更是得不偿失。初识爱情的男孩,一时踌躇不知所措。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趴着桌上睡着了。

乐乐心里装着事,第二天起来很早,早早到了教室。没想到吴军竟然睡在教室,乐乐大吃一惊。

“吴军,吴军,你醒醒。”乐乐怕其他人看到,赶忙叫醒吴军。

“乐乐。”吴军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孩,一时恍惚,情不自禁靠过去,唇轻轻的刷过乐乐的脸蛋,两人一时愣住。乐乐捂着脸蛋,赶忙后退,吴军下意识捂住嘴唇,少女的芬芳留在唇畔,仿佛依然在梦中。等乐乐跑出教室,他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心里是喜是悲。

乐乐跑到教室外面,不好意思再回宿舍,想了想,又走回教室。吴军看乐乐红着脸回来,不禁心中一荡,赶紧调整心情。

“乐乐,我不是故意的。”吴军低声细语。

“嗯,吴军,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希望你能明白。”虽然一时半会没法做恋人,乐乐还是希望两人能够保持友好的关系。

“我明白,乐乐,我会慢慢等。”吴军想了半夜,知道目前唯有等待,是最好的办法。

“你赶紧回宿舍洗漱下,吃点热稀饭,教室这么冷,不要冻感冒了。”吴军点点头,转身走出教室,乐乐这么关心他,他也释怀不少。

阳历的四月,北方的春天正盛。天气晴朗,温暖宜人。孩子们除了学习,一半心思跑到了春游上。乐乐却除了学习,对其他事情兴致都不高。美丽雅致中笼着浅浅忧伤的神情,凡事置身事外的超然态度,使她越发的与众不同。慢慢就有别班的孩子们起哄,将杨佳乐评为本届高一的“校花”,杨佳乐不太在乎这些称呼,根本没往心里去。

每天每天,乐乐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安然打趣说乐乐这样下去,会“没习可学”,但是安然同时也告诉乐乐,考试就是考试,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该发挥的还是要发挥出来,乐乐这么努力,起码要对得起自己。四月中旬就是期中考试,班主任和孩子们保证,考试结束后给大家半天时间去集体春游,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孩子们情绪高昂,连考试也觉得轻松起来。乐乐这次考试就没有再隐藏实力,轻松面对真实的自己。

吴军这段时间为了躲避安然,也很少和乐乐接触,除了私下帮乐乐做些不起眼的小事,看乐乐学习这么拼命,他也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以至于有了和乐乐在学习上一较高下的意思。月芳这段时间和严景文打的火热,俩人天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学习还是聊天。安然已经开始准备文科应试的一些东西,她打定主意学文科,也不再和数理化较劲,尤其是物理和化学,基本已经放弃,她更看中历史、地理的学习。

考试一结束,严景文就征求大家要去哪里玩。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了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半天是个尴尬的时间,远的去不了,近的没意思,讨论来讨论去,有人就说,干脆去县电影院看下午场的电影,得到不少人的认可,举手表决很快少数服从多数通过了。安然就核算班费,拿出电影票的钱,让严景文和吴军骑着自行车先去买好票,保证下午班级每个人都能看电影。

两个人很快就买票回来,因为是工作日,下午场的电影票很富裕,买票非常顺利。严景文让女生按照学号顺序先来抽票,然后才是男生。如果对座位不满意,私下自行处理。严景文当了多年班干部,现在对于处理这些事游刃有余。乐乐因为是转学过来,学号是最后一个,严景文和吴军这俩家伙私心还是很严重,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办法,宣布所有的班干部最后抽票,其实他们事先把几个人的票单独放开,最后再拿出来放在一起,所以这几个人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包括乐乐。

大家拿到票后,严景文宣布为了减少对其他班级的影响,建议大家趁着午饭时间各自出发,晚自习前必须回到教室。乐乐和安然不想在学校吃午饭,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月芳和燕伊瑶过来问她们俩准备到哪吃饭,四个人干脆结伴同行。刚走到校门口,就碰到严景文、吴军、李剑锋三个人,正在校门口商量着去哪吃饭。看到几个女生出来,自然合并成了一个大队伍。

乐乐和安然因为经常去县城看书,对于县城餐馆比较熟悉,便宜又好吃的地方,最适合他们这些学生。于是在她俩的推荐下,大家一起去吃水饺。这么一群孩子,进了水饺店,把老板娘吓了一跳,幸亏中午人不多,小店地方勉强够用。女生大多三两水饺就够吃了,男生看着都不是能吃的,竟然每人点了一斤水饺,看的几个女生目瞪口呆,正是吃饭的年纪,男孩子们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才算尽兴,最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李剑锋看着瘦瘦高高、文质彬彬的,一斤水饺下肚,竟然还说只吃了个半饱,被严景文和吴军严重鄙视,说这家伙的饭都吃哪里去了,看着风都能吹走。女生倒是很羡慕他,喜欢吃又不会长胖,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情。

吃完饭时间还挺早,大家就在附近逛逛,月芳去买了一斤瓜子,分给大家磕着。边聊边往电影院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班里的同学,一条街好像被班级包场了似的,低头抬头都是自己人,大家心情非常好。到了电影院门口,更是壮观,几十号人都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偶尔几个其他看电影的人,赶紧走快几步进场,生怕被孩子们包围。

来到电影院入座时,大家才发现一个之前没想到的事情,电影院的座位是分单双号的。单号的在左边,双号的在右边,本来连在一起的票,现在隔着中间的走廊,遥遥相望。安然之前还担心景文他们这么做会不会被同学发现徇私,现在看来都是白担心。四个女孩本来想坐在一起,连着号挑的座位,这下全分开了。

乐乐拿到的是十二排二号的双号座位,是最靠右边的一个位置,安然拿到的是十二排一号的单号座位,是最靠左边的一个位置。月芳是三号,挨着安然坐下,伊瑶是四号,挨着乐乐坐,五号是吴军,本来应该是挨着月芳那边坐,严景文非要和吴军交换,吴军只好来到乐乐这边。伊瑶因为视力不好,想换到中间一些,就和吴军交换了座位,吴军又把乐乐让到伊瑶身边坐,一番折腾下来,终于是落座。伊瑶坐下来才发现坐在她左侧的是周恩浩,想反悔已经来不及,周恩浩看到伊瑶就开始缠着她聊天,电影还没开场,乐乐只好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发呆。

吴军在旁边专注地看着乐乐,感慨人和人之间奇妙的缘分。电影开场前几分钟,电影院全部的灯熄灭的瞬间,吴军一把抓住乐乐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乐乐不敢声张,也不敢硬拽,周围都是自己班的同学,乐乐只好任由吴军握着。

吴军从刚开始的紧张中镇定下来,将握着乐乐的手悄悄移到椅子扶手下面,借机往中间靠了靠。电影放映机哒哒的声音响起,字幕、灯光、声音接连袭来,乐乐头往右转了转,看到吴军在闪烁的灯光中,清亮漆黑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乐乐心里慢慢筑起的围墙,瞬间坍塌。她侧头看着吴军,幽深的眼睛似明珠般璀璨,两个人的无声交流,胜过一切的言语。电影的声音、灯光像一个虚幻的影像,在他们无声的世界里走马观花。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时间,两个人始终手握着手,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珍惜着短暂的时光。周围的人随着电影欢笑,随着电影叹气,随着电影悲伤,随着电影尖叫,统统与他们无关。两人都希望这电影一直继续下去,不要完结。

然而,电影很快播完,电影院顶层的大灯“唰”的照亮的瞬间,乐乐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吴军手心一片空泛,心里也泛起苦涩。

孩子们三三两两走出电影院,外面还是艳阳高照,春日暖洋洋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从电影院出来的孩子们,从考试的紧张到电影的兴奋,一旦结束,却是疲累。没有出来时的兴高采烈,连话也少说。就这么三三两两的往学校走去。

安然拽着乐乐的胳膊,恹恹的样子,说不想这么早回学校,乐乐没说话,宠溺地拍拍安然的头,以示安慰。吴军看着行为亲昵地两个女孩,无奈又释然。也许对现在的乐乐而言,安然确实比自己重要。高中生谈恋爱,本来就是被学校明令禁止,老师和家长也虎视眈眈,唯恐孩子们过早恋爱,影响学习,也许安然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吴军决定默默守候乐乐,守候这两个女孩的友情。

跟着班级孩子们的大队伍,大家及时的返回学校。在他们进校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学校下午放学,住在附近回家吃饭的孩子三三两两的从学校出来。乐乐心想千万不要碰到雷少峰,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乐乐和安然刚走到大门转角处,迎面看到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吃饭的“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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