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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与现实

且说吴翠萍在代娜的住处呆了两三天,始终不曾出门过。而周浩自前两日在街有所感,回到住所便愈感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便打了个电话去公司替自己与代娜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整日呆在房里不出去。却那知一连数日,竟什么事情也不曾出现,也不曾听到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播。他暗想自己真正进入了社会,竟不如当初在校时胆大妄为,真是有点可笑了。然他却没想到,当一个人把某些事情想得更为长远的时候,对曾经的作为便也会跟着作相应的修正。这正是一个人从幼稚冲动走向成熟的标志。

与吴翠萍共处数日,周浩倒也渐渐知道一些有关她及代娜之间的事,只是仍为不甚明白。他想代娜即不愿告诉她,那肯定是一段超乎寻常而又让人不堪回首的事,所以他虽有百般好奇,却不忍心揭开那可能是一块伤疤的往事。他好不容易寻着代娜,他不想在他与她之间在发生什么悲欢离合了。

却说吴翠萍虽与代娜相逢,然数日来见二人耳磨厮鬓,在为代娜高兴之余,却难免为自己感到伤怀,这其中自然而然就想起张晓明。

前些日子的伤痛在此时,却愈是转化为对张晓明的思念,而且那种思念更为强烈。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劫后余生的感觉吧。吴翠萍终是无法承受这种煎熬,虽不愿回到林娅娟的别墅里,但想到张晓从美回来的第一站将是林娅娟的家,而且,在林娅娟的家里,虽也无法得到张晓明的电话,但总可以从林自强夫妇二人的嘴里零散地听到有关林娅娟的消息。至少,当听到林娅娟在美国一切顺利时心中自然地联系到张晓明一切平安时,心里总算也可以得到安慰。

在外呆了这么几日,吴翠萍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思归之心有若惊鸿。与代娜话别后,吴翠萍寻了辆的士,说明去处,便靠着车座神思纷扬。连日来所经历的惊险与喜悦早已被混乱如麻的思绪所代替,她想着张晓明可能已经完全好转,她在想若是他已然好转,而他与林娅娟在美国相处那么久,是否已是难舍难分了。这般想来,竟不觉时间流逝之快,也浑然忘记了一切。直到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叫道:“小姐,该下车了!”

在惊愕与尴尬中,吴翠萍付了车资。出了的士,深深呼吸了一阵,这才抬眼望去。林娅娟家的别墅已隐隐在望,她未曾直接坐车到别墅,是不想让别墅里的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女人爱美,不仅表现在异性面,在同性面也是如此,这是天性。吴翠奔波数日,虽在代娜处养息,却是无心梳妆打扮,这自是心情使然。

当下,她选了家门面装饰得还得华丽的美容屋,挤身而入。在一切很自然流畅的美容后,顿是容光焕发,竟引来美容小姐的赞不绝口。吴翠萍亦是爽心悦目,可当她手触及腰际时,那乐得张开的嘴却好半天合不拢。她这才想起自己那来钱付这费用呢?方才的打的费还是从代娜那里借来的。

幸好,别人未曾注意到她的尴尬,而吴翠萍所经历过的更为尴尬的场面比比皆是,因而眼前的因境倒也难为不了她。但见她眼珠滴溜一转,便毫不费力地瞧见柜台上躺着一部座机。她将蓬松的头发轻轻向后一捋,脚步姗姗地迈了过去。瞧那样子,赫然一副攀龙附凤而发迹的妩媚态。吴翠萍很自然地拿起电话,漫不经心地舒手拨了号码,眼光却四下扫视,做出一种怡然自得的表情。

电话响了数下,倒是接通了,却是刘小芳。刘小芳甚觉奇怪,奇怪吴翠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几日却突然打电话给她。她在电话里礼貌性地想问她这几日到那里去了,可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沉默着等吴翠萍说话。吴翠萍浅笑两声,以掩饰尴尬之情。她说道:“小芳,你在哪儿?”

吴翠萍当然知道刘小芳绝不会离开别墅,除非是在她离开的这几日里,张晓明已从美国回来。但她想这似乎不可能。刘小芳沉默了半晌,毫无感情地说道:“我……在车站!”这话一出口,犹如给吴翠萍当头一棒,傻愣愣地不知所措。刘小芳在车站?难怪她听到话筒里乱糟糟的,然这让吴翠萍难以想象,她好半天说不出话。倒是柜台的服务小姐看她脸色有异,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吴翠萍当然有事,只是她却不便说出来。刘小芳在电话里听不到吴翠萍的声音,又问道:“有什么事吗?”吴翠萍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没……没事?”

“没事?那我挂电话了,这里很吵,我听不太清楚。”刘小芳显得很淡薄,然吴翠萍却有些急了,一为刘小芳竟在车站,那么定是跟张晓明回老家;二是为自己身无分文,却身陷美容屋。她急道:“小芳,你要回家?那他也跟你回去么?”

“他?你说谁?”话筒里刘小芳疑惑地问道,她当然没明白吴翠萍的意思。“张晓明呢?叫他听电话!”吴翠萍忍不住大声吼叫道,她不明白为何一时之间这样怒气攻心。而她这么一声大吼,自是引得满屋子的人如同看猩猩般地看着她,然她却毫无察觉自己的失态。这回刘小芳听得分明,她平淡地说道:“张晓明?他不是在美国么?”

吴翠萍舒了口气,虽然是一句极其平淡的话,但却无疑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从刘小芳的语气中,她可以确定张晓明并没有回来,至少不会在她身边。只是,她突然到车站,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张晓明回来了?

想到这些,吴翠萍不免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张晓明在美国一行回来后,将会是个什么样子?

“小芳,你能告诉我,你到车站做什么吗?”吴翠萍小心地试探着。然则刘小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或者是爱理不理:“没什么,只是觉得心烦,出来溜达溜达!”只是这么一句,便挂断了电话,吴翠萍听着“嘟嘟嘟”的盲音,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麻的、辣的、咸的一股脑冒了出来;她拿着电话良久,便“啪”的一声摔在座机上,脸上阴晴不定,显是急怒攻心。吴翠萍即挂电话,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她此番出门,倒是忘了尚有美容费未曾付清。当然,美容屋是决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的。不是在电视里看得多了么,不论是古装还是现代剧,总有那些吃霸王餐的,就算苦主明知对方是成心如此,却也要做一番垂死挣扎。而吴翠萍虽扮作不凡,然一介女流,试想又怎能如此便宜她呢。

因此,吴翠萍前脚尚未踏出大门,便被拦住:“小姐,对不起!请问你是付现金还是刷卡?”吴翠萍正气愤当头,好半会才明白过来。当然也顿感面红耳赤,狼狈之极。当下,她强装笑脸,干笑两声,退了回去:“哦,不好意思!”说着,她假装在身上摸了摸,但便又回到服务台,那服务小姐以为她来付款,便笑着说道:“小姐,您共计费用九百六十元,按我们这里实行的九折优惠,请你付八百七二元,谢谢!”服务小姐倒是挺热情,顺手将收费单递了过来,眼也跟着望着她。

此时的吴翠萍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说千儿八百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因她在陆元镜那里没少捞。只可惜大难不久,别说八百,就是八十块,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她正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可服务小姐根本不知她的难处,倒是催了两三次。吴翠萍踌躇良久,终是鼓足了勇气,却丢尽了面子说道:“哦,小姐,不好意思,我想……我想能不能……”可话到了嘴边,她终是没有了胆量说下去。在B市这个地方,她比谁都明白自己想说的是决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所话,鼓了勇气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吞进肚子,无耐之下,她唯有再次抓起电话:“喂!小芳啊,我是吴翠萍……哦,是……是有点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我现在有些麻烦……哦,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你来一下,最好……最好身上带点那个…….就是我们出来拼命挣的那个……不是,不是……我……我……唉,就是钱啊!”

吴翠萍终是顾不得面子,大声说出“钱”这个字来。然这话一出口,竟似半空霹雳,整个屋子里都扭过头盯着她,似是在看一个刚从动物园溜出来的大猩猩一般。吴翠萍只感觉脸上热一阵凉一阵的:“还问为什么?你来就是了,我在某某地方,快点来啊!”说完,她气乎乎地摔掉电话,扭头寻了个地方,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了。只是她脸上满是尴尬与痛苦的神情,简直可以用泪眼欲滴来形容了。

这也难怪,换作任何一个人,在遇上这种情形,就算打肿脸充回胖子,那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么多人都看着她,而吴翠萍是一个好强喜面子的人,在这种逆境下,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她现在唯一指望的人便是刘小芳能尽快赶来,也只有刘小芳才是她唯一的救星。而刘小芳此刻却是在车站,具体在哪个车站,吴翠萍此刻也想象不出来,而她也没有了去想的可能与力量。总之,她孤注一投,就算刘小芳对她并无解救之心,但张晓明呢?他不会坐视不理吧?

只是她却盘算出错,因为张晓明根本不在刘小芳身边,而且刘小芳去车站既不是接张晓明,也不是真的要回家。回家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不想再让人知道她的行踪。她发觉她当初是多么的傻,竟然将自己出走的地方告诉了张晓明。而现在,她倒不是无颜回家,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她无法理解的地方。吴翠萍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购车票;吴翠萍第二次打电话时,她已是一只脚踏上了车门。当在电话里听明白吴翠萍的意思后,仍是不明白她为何要钱?

相对而言,吴翠萍的钱比她刘小芳来说,不知多出几何?她想问过明白,可吴翠萍已经挂了电话,她想打回去问问,但拿着手机看了几次,终是装进了皮包里。她也迟疑了好一会儿,可列车员的呼唤声以及列车的轰鸣声无疑让她左右为难。她与吴翠萍虽有些不同,但本质却一样,都是沦落之人,虽相互之间并无甚相交相好,但亦可谓是同病相怜之人,都是一个般苦命的女人。

刘小芳默叹良久,仍未曾拿定什么主意,仍是愣在当地不知择向。直到列车轻震一下,列车员本着职责,急着伸手去拉了她一下:“小姐,如果你要等的人要来,早就来了;如果你再不上车就只好等下一班了。”刘小芳被揣得一个咧趄,如痴如呆的心才被拉了回来。她茫然地看了列车员一眼,这才想起列车已车缓缓离站。她急跑两步,可已来不及了。虽然此时车速并不太快,但按照铁路规定,此时是不能在上下列车。看着刘小芳奔跑,列车员无不遗憾而又意味深长朝着她喊道:“小姐,别追了,你还是去车站退票或是签字吧。或者你此次未走,亦是天意让你们在一起呢。”

真是难能可贵,列车员倒也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她却甘冒风险,在列车启动后好一会儿才将车门关上。只是,她最好不要事后被上级处分才是,愿上天保佑她吧。刘小芳最终被车站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因为她这般随着列车奔跑,却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列车已远去,只依稀还可以听得长鸣之声。刘小芳木然地愣在当地,回想着列车员的话,不觉大感疑惑:“天意?难道真是天意么?只是,我真要与他在一起么?难道我现在就愿意与他在一起生活么?我不是恨他入骨么,又怎能与他在一起呢?再说,他现在与她……”想到许多,不觉间抽动嘴角,嘴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

刘小芳此时对张晓明的确已不是那么痛恨了,她也分不清这一种什么的情愫。或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她曾经封闭在那个小山里,真的很愚昧。外面形形色色的人,千变万化的面孔,可曾有那么一个可以自主飞身撞向汽车的?难道他张晓明是真的喜欢她么?如果是真的,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林娅娟,一个无论从什么方面来对比都强胜于她的人,而且可以看出她嘴上对他平平淡淡,可当他出事后又是何等的焦急。就算张晓明真能与她无甚关系,就算林娅娟只是一个特别热心的人,喜爱帮助别人,那么,还有一个吴翠萍呢?

想到吴翠萍,刘小芳心头一颤。自己光胡思乱想一番,却险些把她求助的事给忘了。她现在即没走成,基于命运的同患,她暗自摇摇头,稍理了一下思绪,便在广场边拦了辆的士钻了下去,并说明了去向。她没有去退票或是签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当吴翠萍看见刘小芳出现时,便犹如从天上掉下一个金元宝来,又如同在惊涛骇浪里抓住了一根稻草。那种喜驻颜开、欢天蹦地的样子倒像个小孩子一般,她揣着刘小芳的手又是拉又是扯的,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苦丧相。但刘小芳却表现得极为平淡,她没什么好喜也没什么好悲的。她只是淡淡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其实刘小芳在来的路上已大致猜到吴翠萍急着要她来,而且说带点钱时,她已经想到她是因为没有了钱而被困。只是她不明白吴翠萍为何会没有了钱。

吴翠萍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我暂借你的,等会儿加倍还你。”刘小芳轻哼一声:“多少钱?”吴翠萍小声说道:“就八百多块,你先帮我付一下。”刘小芳再次冷哼一声,挪步到服务台,从挎包里摸出龙卡递了过去。

从美容屋出来,吴翠萍总算吁了口气,对刘小芳也跟着亲热起来:“好妹妹,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待会儿我请客,咱姐妹二人痛痛快快去吃一顿。”刘小芳不冷不热道:“你有兴趣就自己去吧,只是别在打我电话。”吴翠萍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是滋味,可碍于刘小芳刚刚替她解了围,便不好发作,只是咕哝一声:“要不是地痞那流氓,我又如何会穷到这个地步。”却不想被刘小芳听得“地痞流氓”四个字时,浑身一震:“什么地痞流氓?你在说什么?”吴翠萍脱嘴刚说:“就是那天晚上我……”,顿觉有些不妥,便强行将话吞了回去,转口说道:“你饿不饿,反正我是饿得受不了了。本来我是要请你的,但我的钱包和银行卡都在那天晚上掉了,你就在借点给我,后续我一并还你。”

刘小芳足足看了吴翠萍十秒,竟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她不知到为何要笑,她只是觉得自己想笑,而且绝对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刻意的取笑。她只是觉得冥冥当中,似乎真有天意。“好吧,你那顿留作以后,今天我先请你。”刘小芳陡然间觉得很开心,那是自从在小山村那一夜痛不欲生后首次发自内心的开心,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吴翠萍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后便暂时快乐了起来。或许是吴翠萍那句话里的率真与毫无造作的形态所引发。

同样,吴翠萍也足足看了刘小芳十秒,为她的突然改变而发愣:“小芳,你……原来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美!”原来为此,刘小芳收住笑容,长叹一声:“美么?”片刻又道:“你不是很饿么?走吧,你说去哪里!”吴翠萍耸肩:“客随主便,今天是你作东。”刘小芳再次笑笑,顺手拦了的士:“去富都!”吴翠萍砸砸舌:“富都?”“怎么,怕我请不起么?”刘小芳似乎难道能这么开心一回,立时显得大方无比。须知富都可是上了星级的酒店呢,光听名字便可知不一般,而且现在正在带四奔五呢。

的士一听说是去富都,立时割目相看。何况凭借二人的气势样貌,在B市这个地方,除了瞎子(不过,说实话,某些瞎子光听别人说话走路声就能分辨出此人的前五百年,后五百年,那更不用说是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了。)看不见之外,睁着二筒的人那有不知二人非家世富豪既嫩草入老牛嘴呢。因此,的士开得倒是左穿右插、且既快又稳,不多时便直抵富都广场。果不其然,刘小芳顺手摸了张老人头递了过去,拉开车门钻了下去。

呵,真是豪爽。的士真是美死了,但愿是天天都有如此好运!

当晚,二人回到林娅娟的别墅时已经很晚。赵阿姨开门时颇感意外,因为林自强夫妇尚未回来,他们似乎很少会这么晚回来。因此,赵阿姨开门前的那股感快感在见到二人后,尤其是见到失踪数日的吴翠萍,顿时冷漠着脸。

吴翠萍的酒量似乎比起刘小芳来是差了那么一点,因为她是靠在刘小芳肩上出现的。而刘小芳虽也东倒西歪,但还可以勉强支撑着自己的同时将摇摇欲坠的吴翠萍扶立不倒。赵阿姨有些反感,或者这种反感来自林自强夫妇的耳濡目染。她冷冷地让出一条道,让两个满身酒气的人从身边晃了过去,却忘不了嘟哝一句:“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

二人自然没有听见,就算是听见了,也无心去理会,这是自然现象。刘小芳将吴翠萍扔在床上,自己也重重地摔在她身边。略为闭眼,便觉得浑身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要飘起来似的,她拼命想让自己在这番沉醉中睡去,却哪知根本无法入睡,酒精的燥热令她浑身欲裂。刘小芳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窜进浴室,浑身脱得赤条条的跨进浴缸,糊里糊涂地扭开水龙头,却不料迷糊中竟是开的冷水。那燥热的身体受冷水一冲,顿时从头凉到脚。她一阵哆嗦,连滚带爬地翻出浴缸,慌忙中险些被绊倒。

受冷水这么一刺激,刘小芳头脑倒是比先前清醒了不少。望着镜子里不停战栗的身体,她有些啼笑皆非,然看到自己苗条却不失丰腴的胴体时,她又不觉有些黯然。好半晌,她才轻叹一声,从新调好水温,和身躺了进去。在享受着温水带来的舒畅之余,她又不觉神思飞扬,渐入如梦似幻的虚渺空间。

浴室的门在刘小芳半醉半醒时被撞开,接着便是一阵呕吐,随之而来便是一阵刺鼻的馊臭味。刘小芳猛然睁眼,才见吴翠萍手扶着门框吐得一塌糊涂。经过一番狂吐,吴翠萍差点将胃都给吐了出来。这样也好,在她几番呕吐后,神智也跟着清醒不少。她抬眼见刘小躺在浴缸里惊愕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刘小芳略为皱眉,起身时顺手抓了件浴衣穿上。吴翠萍说道:“酒量不行,才喝成这样,真的有些对不起!”

刘小芳没作理会,趿了拖鞋出了浴室。不多时便又返身回来,道:“你也去洗一下吧,我替你收拾干净。”吴翠投以感激的微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刘小芳看了她一会儿便身再次回到了卧室里,寻着喝了杯水后又和衣躺在床上。

经过一番折腾,二人睡意全无。这本是刘小芳的住所,但吴翠萍似乎并不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只是并排着躺在床上默不作声。这种沉默直到楼下隐隐传来开门声,接着便是关门声,二人才相互对望一眼。凭着脚寂夜里的脚步声,二人知道定是林自强夫妇回来了。只是他们为何回来得这么晚,却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但仅是好奇心而已,别无它意。

但很显然,林自强夫妇今晚有别于平常,自她二人住进来后从未发现过林自强夫妇这么晚才回归的记录,这说明他夫妇二人在白天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因为从林自强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他并不轻松。但事不关己,也便无心去理会。

直到楼下复归寂静,吴翠萍才轻叹一声:“为何人总是要有烦恼!”像是在梦呓,却又像是在询问。良久,刘小芳侧过头问道:“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就好像要生噬了他才能解恨一般。”吴翠萍仰着头,悠悠地说道:“有过,但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就跟你现在所说一样,恨不得亲手将他一片片地撕碎。可是,当他真的出事后,我却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那么的痛恨他……”说着,吴翠萍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期。刘小芳听着,仿佛在听自己讲故事一样。

“为何每个人的命运都这么的相似,尤其在我们女人身上。”刘小芳自言自语道。可吴翠萍听到这句话,突然翻过身,双手撑着身子俯在床上,盯着刘小芳道:“晓明曾经提及过你与他之间的事情,但都不是很清楚。小芳,你能给我讲讲么?”刘小芳破例没有悲伤,似乎在这个与她同病相怜的女人身旁,她只能感觉到一种无可奈何。“讲什么?有什么好说的,难道那些事情听起来很有趣么!”

吴翠萍愣愣地看着刘小芳,从她的表情上,她看不出刘小芳以前那种咬牙切齿的痛与恨。“那么,你真的没有喜欢过张晓明?现在,我是说现在!”吴翠萍问道。刘小芳的心微微一动:“我喜欢他?”“看得出来,你虽然非常地恨他,但就跟我当初一样,那也只是初时的感觉。难道说当他飞车扑向汽车的那一刻,你的心就真的只有恨?”吴翠萍很小心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时,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这种感觉不知来自何方,来自何事。

远在美国的张晓明依是毫无讯息,但吴翠萍可以感觉得到,他应该恢复了记忆。只是他为何还不回来,她在心里唯有千百遍地唉叹。从她对张晓明的理解,她相信现在的张晓明只会有两个选择:第一,如果他贪图富贵,定将与林娅娟相交相好;第二,如果他真是一个内心朴实的人,便会带刘小芳回那个山村。而她吴翠萍只是一个过客,是他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而已。而且,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确凿他是倾于了第一种选择,否则他不会这么久不知会国内的其他人,比如说她吴翠或是刘小芳。

“你不是很喜欢他么!”

吴翠萍没想到刘小芳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刘小芳却继续说道:“虽然我并不是当初那么的恨他,但我还是无法喜欢他。毕竟,他给了我那么大的伤害,这个伤害也许永远都无法抚平。就好像一个人将花瓶摔碎,虽千方百计又将它一块一块粘好,可他还是无法将他摔碎花瓶的实事隐藏。就算别人不知道,就算他可以装着不知,但花瓶始终会记得那段历史。因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但你可以选择以爱的方式来调节,以爱的方式来包容,毕竟他是一个实质并不坏的男人。我想,我们都是一般苦命的人,在B市这个地方也经历过百般磨难,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沉沦下去?”吴翠萍说道。刘小芳摇摇头,接住她的话问道:“你不喜欢他么?”

第二次问起,吴翠萍叹了口气:“爱是要两相情愿。他是一个值得让人爱的男人,但是,在这场爱的游戏中,我注定会是一个失败者。小芳,我倒是希望你能摒弃对他的恨,虽然我喜欢他,但是我知道他所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刘小芳感觉在这瞬间感觉到很奇怪,她奇怪吴翠萍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她还记得当初自己也对林娅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说,她亦在心里慢慢爱上了他么?这个问题让她觉得很无聊,也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其实人生的讽刺往往便是这样。

经过共酒席同醉眠,吴翠萍与刘小芳倒是显得亲密了不少。

又是匆匆数日,林自强夫妇似乎比前几日心情好了些,这表明他们所遇到的事情基本上得到控制,只是仍比以往要回来得晚一些。而张晓明仍是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真的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这难免在夜深人静时,两人闲话之余又勾起无限思绪。吴翠萍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对张晓明抱太大的希望,但却时时控制不住自己去思念他。甚至有好几次面对林自强夫妇时,准备打听有关他的消息的话到了嘴边都硬咽了回去。她有些害怕自己这样继续下去,终有一天会频临崩溃。

倒是刘小芳依是显得平静如水,若不是吴翠萍执意要留住她停张晓明来。用她的话说:不管心里怎么想,不管结局会怎么样,经历了这么多的等待与希望,痛苦与折磨,好歹也要等他回来再离开。这样也算对自己良心的一个交代。因此,刘小芳暂时留了下来,并且一返常态,终日不再像以前愁眉苦脸,更于吴翠萍闷闷不乐时与之说笑逗趣。

这种改变让吴翠萍始料不及。到这个时候,她真不知当初劝解刘小芳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便是另一种想法却让她又时时幸灾乐祸,那就是如果张晓明真的只在林娅娟与刘小芳之间选择,那么她倒是希望林娅娟成为失败者。对这种想法也是缘于林娅娟以及她家人对她的冷漠与鄙视。

然而,让吴翠萍始料不及的却远不止于此。就像你在热切地等待某一件事,一件在你想象中完美无缺的事,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你眼前,却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吴翠萍正是这样,她在万般焦燥中等待毫无音讯的张晓明。直等得她有些绝望,张晓明却如夏日暴雨突然而来,让她不胜负荷。

张晓明的确回来了,他是在她及她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出现的。也如吴翠萍之前所想象的那样鲜活,与离开的时候判若两人,神采奕奕。他是跟在林娅娟身后踏进别墅,其余便再没有了别人,包括罗泉生也没有来。首先得知的是赵阿姨,她在屋内听得门铃声时还奇怪会有谁光临。在她的印象中从没有人在林自强夫归上班后光顾别墅的。因此她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可当她开门出来的时候,那疑惑的脸色顿时如春天初绽的花朵一般灿烂,她喜不胜喜地叫道:“林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仅此一句,道出了她内心多少话语。

林娅娟似乎有些疲惫,只淡淡地应了声,便迈步进了屋。张晓明略为迟疑,也跟了进去。但在他的脸上却显出一脸茫然,只是眼睛里却显出丝丝无奈。赵阿姨关好门,进来问道:“林小姐,吃过饭没有?”赵阿姨来自乡村,虽在此工作亦有些年头,但乡下人朴实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她仍是按着自己的思想认为林娅娟一番长途跋涉必然又渴又饿。林娅娟点点头,又摇摇头,继而转过头看向张晓明。张晓明似乎显得很随便,见林娅娟看她,耸耸肩道:“是有些饿了!不过,我得先倒杯水喝!”林娅娟轻叹一声,却无人能听得见:“赵阿姨,你为他准备点速食吧,我不饿。”说完,斜头靠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气氛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流畅,在此看来,张晓明似乎有些不妥。赵阿姨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悻悻地应了声,转身便进厨房去了。张晓明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刚准备坐下,望见林娅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嘴角微微动便又复平静,他问道:“你……也喝点水吧!自上飞机就不见你沾过半滴水。这样下去,你身体受不了的。”林娅娟微微侧头看着张晓明良久,又是一声轻叹。张晓明暗地里咬咬牙,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递给她,林娅娟接了过来却并不喝,只顺手放在身边的案几上。

室内显得格外阴沉,这与华丽的装饰形成鲜明对比。张晓明静立片刻,终是将手中的水一口喝尽,然后在林娅娟对面坐下,平静地说道:“娅娟,其实我……只是……你不要这样闷闷不乐,好吗?虽然对前事我并不清楚,但我想,或许这对我来说未尝不会是一件好事……”

林娅娟终是沉默不语,旁人倒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张晓明亦靠在沙发上,像林娅娟一般,仰视天花板良久,却又突然说道:“我觉得这里有些印象,好像曾经来过……”林娅娟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定定地注视着张晓明,脸上却明显地带着喜色:“你……记得这里?那你可记得你曾经叫我小娟,你可记得曾经说叫我小娟才显得…….显得……特别!”

期盼着奇迹的出现,但往往奇迹会在希望中失落。张晓明听得林娅娟说话,便侧过头沉思良久,接着摆摆头道:“我记不起来?不过,你既然说我曾经这样叫你,那么以后我便这样叫你好了!”说罢,张晓明起身将茶几上的水杯端起递给她,说道:“小娟,还是喝点水吧,瞧你嘴唇都快开裂了!”

这倒是真心的关怀,然在林娅娟听来,却实在是痛苦之极。直到现在,林娅娟才隐隐知道自己原来是真的有些喜欢他。对于过去那些游离不定,难以捉摸的感觉现在才找到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那就是张晓明在她的心里已不知不觉地占了一席之地。虽然张晓明曾经是那样的粗劣霸道,但现在,她却有些不习惯于他的文质。

但她还是再次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而且也顺从地喝了。在这一刻,她陡然间想到,他如果真的记不起来曾经的事情,或许真的是一件好事。

正在此时,赵阿姨将一些面食品端了出来,林娅娟始终没有进食,但张晓明却狼吞虎咽了一阵。他的确饿了,机上的食物他吃不惯,也吃不饱。林娅娟便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吃完,然后唤赵阿姨将残羹剩肴收拾了一番。待张晓明重新坐回她对面,她便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去睡!你别乱走,有什么事就告诉赵阿姨!”说完起身往楼去。

那知她刚跨上楼梯一步,便听到楼上一声惊叫:“晓明,你终于回来啦!”接着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如同春雷一般。接着一个人影如高处滚下来的皮球,差点将她带倒。林娅娟略为定神,才发现是吴翠萍。

原来,张晓明与林娅娟在客厅一番滞留,却无意让今日没有外出的吴翠萍看到。当她确定是张晓明的时候,那股喜悦之情竟胜过世间任何喜事。

吴翠萍从楼下如飞而下,三步并做二步冲到张晓明身边,投入他的怀抱,一个劲地笑过不停。她却那里知道,此时的张晓明如同一个十足的傻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吴翠萍还扑在他怀里。张晓明抬眼看看楼梯口,林娅娟还依在扶栏毫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不觉有些慌乱,硬生生地推开怀里的吴翠萍。

“我……她……”张晓明无辜的向林娅娟摊摊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吴翠萍被骤然推开,顿感失态。她有些脸红,立时低着头不敢看张晓明。林娅娟嘴角动动,终是没有说什么,却转身往楼上走去。张晓明抬脚想追上去,却又黯然地止住。

吴翠萍好不容易将那激动的心勉强平静下来,便问道:“你……回来多久了?”其实不用张晓明回答她也知道,他决不会回来很久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沙发上的旅行箱,这证明他是刚回来。只是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有千言万语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张晓明似乎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又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好半会儿,林娅娟早已消失在楼梯尽头。“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会儿。”

说完,也跟着便要上楼。吴翠萍感到有些难受,一种莫名的难受,她说道:“张晓,你……”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然而眼睛却有些发酸。张晓明见她脸色有异,便止住脚步,说道:“你认识我?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是……”

这个句话在吴翠萍听来,如同睛天霹雳,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所有重逢的兴奋在瞬间破灭。她来不及仔细品味这熟悉的声音陌生的意思,便将整个心搅得乱如麻丝。不料张晓明见她脸上瞬息万变,补充一句:“你不说话,是不是我们曾经真的认识!”

在也无须置疑,张晓明虽然回来了,但他依然处在失忆之中,这也就是说,美国一行,并未让他彻底康复。然吴翠萍在昏欲中那里想得那么多,她只当张晓明有意装着不认识她,只当张晓明与林娅娟在美国早就那么如她之前所想的那么回事。因而在悲痛之余更是气愤异常,她脱口而出:“张晓明,这个王八蛋!”言罢,顺手便是一耳光。

张晓明并没有闪躲,他似乎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又或者他正在等待这一耳光。虽然脸上重重受了这耳光,但他依是平静异常,甚至连伸手摸摸发热的脸也未曾有过。吴翠萍一耳光打过,瞬间也觉得后悔,但转眼见他无动于衷,心中火气更盛,她大吼道:“张晓明,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倒是变得快,挨了打也不还手,你还手啊!你不是地痞流氓吗?怎么现在变成臭屁虫了?你打我啊,打死我啊!他娘希皮的,张晓明,你动手啊!”

言罢,竟掩面呜呜地哭泣了起来。她终是想不到,自己千等万盼回来的人竟然不认识自己,甚至连当初那种让她动心的强霸也变得烟消云散,她焉能不伤心?

只是,谁又能预料得到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是美好的呢?张晓明见吴翠萍显得竭底,有些微微动容,他张张嘴伸伸手,但终是没有下文。只可惜,吴翠萍正垂头丧气,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过了良久,张晓明轻叹了一声,道:“你……你能不哭么?”

“我能不哭么?你告诉我,我能不哭么!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到好辛苦,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让人以为我是野鸡,差点被人……被人强奸!张晓明,这一切你都知道么?你知道么?”想到前事,她哭得更凶。张晓明有些手足无措,良久,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他紧紧咬住牙,缓缓地绕过吴翠萍,垂着头径直往楼走去。

然而,他也不曾注意到。在吴翠萍与他吵嚷之极,另一个人正站在楼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张晓明上得楼,不经意抬头与她的视线相遇,不觉心中一阵狂跳。却原来,刘小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两人相互对望良久,却彼此看不出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回,倒是张晓明先开口,他说道:“你……好……”他终是只说了两个字。然刘小芳却淡淡,连头也不曾点。张晓明说了这两上字,转身便走。孰料,刘小芳却说道:“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张晓明像是中了魔一般,在刘小芳话一起,便停住了脚步,只是不曾回头,似是在等待下文。然刘小芳却再没说什么,她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也跟着朝另一面走去。

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张晓明终是说道:“好像我与她都很熟悉,但是我现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刘小芳没有理睬,张晓明转过身,见她打开了门,又说道:“我只是感觉到我应该不属于这里,好像是有一个小山村,我……该回到那里去过我的生活!”

刘小芳停在门口,觉间有些动容。当她忍不住回头想说些什么时,张晓明已站在她身后。她看着他,说道:“那么,你可认识我?”张晓明认真地看看她,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小娟告诉我,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你!”刘小芳咬咬嘴唇,良久才摇摇头,说道:“不……不是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你!”说完,匆匆走进屋里,急急忙忙地将门关上。

张晓明呆呆地站在门外,冷不防身后响起一个的酸酸的声音:“原来你在装傻!”张晓明惊得转过身,才发现是吴翠萍,便说道:“什么装傻?你在说我么?”

“你刚才不说要她跟你回家么!那你还不是在装傻,别以为我好骗。张晓明,你若是不喜欢我,那就明着说,何必这么惺惺作态。老娘并不是厚颜无耻,非要跟在你屁股后面求爹告娘的求你喜欢……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话虽如此说,但吴翠萍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变得这么喜欢流泪,在说话间,那不争气的眼睛又酸涩了起来。

“你嚷够了没有?”正当吴翠萍伤心欲绝之时,林娅娟出现在面前,“他并没有恢复记忆,他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人,任何事。他刚才说的,都是我告诉他的!”

“我不信,这都是你们合起来骗我的!”吴翠萍在伤痛之余,那能接受这严酷的实事。只是,凭她怎么嚷,怎么叫,张晓明却始终没有记起她的意思。

“信不信由你!”林娅娟扔下这句话,悻悻地扭身又回屋去了,剩下两人站在当地。

吴翠萍拉泣良久,终是不得不相信林娅娟所说的话。张晓明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轻轻说了声:“对不起!”也跟着回自己的房里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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