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来路不明的令牌,使得场中的局面出现了惊人的逆转。
看似孤立无援的越国士有所向披靡的帝英公主与武功高超的东方丞相相帮,如今又增添了战斗力超强的王城暗卫作为后援,而国主帝纣只有一对看起来唬人,实则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勤王护卫和一个名为大将军,却连看着文文弱弱的东方丞相都打不过的白术,眼前的形势一目了然,双方谁强谁弱,怕是连一个三岁小儿都知道。
“越无霜,你别以为拿着块破牌子就能唬人。号令王城暗卫的令牌长的什么样子,谁都没有见过,是真是假,还不全由着你说了算。你说这牌子是真的,朕说这牌子是假的。这金牌消失了这么多年,朕都没有亲眼见过,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你给找到的?”国主帝纣自然不能任由有利的形势倒向越无霜那边,于是他开始质疑起令牌的真伪来。
“哦?那依国主的意思,要如何才能验明这块令牌是真是假呢?”越国士将令牌拎在手中,笑盈盈地问到。
因越无霜提起金牌的这一举动,使得场中众人得以一睹这块传说中的金牌的真面目。
这块金牌应是由纯金打造,通体为赤金色,只是中间篆刻着字体的一小部分为暗红色,也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那抹暗红在日光的照射下竟像血液般流动,缓缓褪去黑色,变作鲜艳的纯红色,美丽而又神奇。
众人被这奇妙的景象所吸引,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越国士手中的牌子,包括方才出声质疑的国主。
帝纣那贪婪的目光若能转化为实质,怕是要化为最锋利的刀斧,生生将越无霜的手给斫断。
或许是举得累了,越国士又将被展览的牌子收了起来,继续拿在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玩儿。
正是这一下,让魂魄都快被那金牌摄去的国主帝纣恢复了神智,收回了专注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建议到:“朕多年前在宫中见过这令牌的画像,你将它拿近一些,待朕看仔细些,也好帮你辨认辨认。”
“那便多谢国主了。”越国士当真如帝纣所要求的那般,将手中的牌子往前递了一递。
帝纣见此,不由露出一丝喜色,赶忙向前移动了几步,可还没等他看清楚,那牌子就被收了起来。
“诶,朕还没看呢,你怎么就收回去了,赶紧拿出来呀!”帝纣急了,连忙出言抗议,说着又急急地向前挪了两步。
越国士这一回什么都没说,似是没有发现国主帝纣做的小动作和他过于热切的眼神,只是听话地又将那牌子给提溜了起来,往帝纣眼前凑了凑,可她也就是虚晃了一下,压根儿没落到实处,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收了回去。
“越无霜,你是在耍朕吗?朕好心帮你辨认这金牌的真伪,你怎可戏弄于朕,如此不识抬举?切莫耍小孩儿性子,快将金牌亮出来,让朕好好看看。”被忽悠了两回的帝纣终于意识到了越国士的真正意图,似乎生了火气,义正言辞地教训了越无霜几句,而后又强压下怒火,端出长辈的架子,诱导越国士将金牌乖乖拿出来。
不就是看个牌子,需要凑得那么近吗?那些个站得远的百姓不是照样看得清清楚楚,国主帝纣这一故弄玄虚的姿态未免有些刻意与急躁了些,反倒让他的丑恶嘴脸和险恶用心显露无疑,看来他是看哄骗不成,打算明抢了。
“国主,你真当本国士是年少无知的三岁稚童不成?你那两眼珠子都快嵌在这牌子上头了,哄着本国士把牌子亮出来,不过是想趁机将其占为己有罢了。国主,奉劝你一句,老胳膊老腿的,身手又不利索,就别再想那些绝无可能之事了。”越无霜损了帝纣一番,破了他的白日梦,骂人都不带脏字,全然没有顾忌帝纣国主的身份。
看破不说破,即便在场不少人揣测出了国主的意图,但也没人敢像越国士这般直接说出来,而被戳破美梦的帝纣,可想而知,该有多么气愤,脸都白了,嘴角不停地颤动,可愣是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越无霜手中的金牌是真是假,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暗卫们和帝纣的反应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过了嘴瘾的越国士也不管被她怼了的帝纣是什么样的心情,随手将那块国主梦寐以求的牌子揣在了衣袖之中,而后便迈着悠闲的步子回到了刑台之上,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审她还未审完的案子。
“诸位,本国士审案,向来不注重那些虚而不实的繁文缛节,大伙儿尽可随意些。原本再简单不过的案子,因为某些不识趣的人,竟然拖延至此,想必各位都累了吧,都不用站着了,怪吃力的,坐,都坐吧。”越国士招呼众人坐下。
这一提议意在体谅久站乏力的百姓,可问题是,坐哪儿啊?哪怕这地面是青砖石,也不能就这么席地而坐吧,未免太不雅观了些,因此尽管越国士的心意是好的,但这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众人连连摆手,拒绝了她的这一提议。
但很快地,众人便知晓越国士说的让他们坐下并不是一句客气无用的空话。
不知何时离开,又不知何时回来的帝都百人团人人都一手提着一条足有三米长的板凳来到了人群中,而后将这些板凳整体而妥善地摆好,正好绕着越国士所坐的刑台围成一个缺了口的圆,而且比方才他们站着的位置稍微靠拢了些。
众人按照从矮到高的次序鱼贯而入,依次落座,百官和百姓没有区别,两者交相混杂,坐在了一起。
起初都有些不习惯,畏手畏脚的,坐在那儿像是凳子上有钉子扎人一般,怎么坐怎么不自在,可坐着坐着,不知怎么地,自然而然就好了,手脚也都放开了,若是真的有所妨碍,相互提醒一句便是了,不如起初那么拘束。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本国士不是让你等都坐下吗?怎么还傻站着啊?”越国士一指还未落座的人,质问道。
被点名的人正是白术带来的勤王护卫和白术,护卫们一个个没得到白大将军的指示,都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不敢有所动作,此刻听见国士语气不善地喊他们,都顶着汗涔涔的额头望向一直不曾表态的首领白术。
“怎么?本国士说的话不顶用了?白将军,麻烦你做个榜样吧。”越无霜示意白术先落座。
可白术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他的目光并未投向此时跟他说话的越国士,而是盯着已然悠闲落座、形影不离的帝英公主与东方丞相,眼中的怒火汹涌澎湃,面目狰狞,着实可怕,令那些看向他的护卫们骇得一声都不敢吭。
就在众人以为白大将军会就这么站着,同越国士干耗的时候,白术却动了,只见他径自向着帝英公主所在的位置走去,目的很是明确,可他还未接近便被帝都百人团中的一人拦了下来,理由是以他的身高应当坐在后头。
“这怎么说?”白术一指身材高大却坐在头排,同帝英公主坐在一块的东方博。
“国士大人特许的,公主殿下和丞相大人亦是自愿的。将军大人若是想要坐在此处,去求了国士大人的许可,若是公主殿下愿意,在下定不拦着。”拦住白术的少年坦然回答,意指自己并未徇私,最后还好好地呛了他一句。
“好,本将军记住你了,你小子给本将军等着。”白术撂了句狠话,便悻悻然地离开了。
少年说的情况都不可能发生,白大将军虽然气愤,也别无他法,只得老老实实到后面去坐了。
帝英公主坐观整件事,却没有说一个字,目光自始至终都没和白大将军对上,冷漠得很。
既然首领都遵照越国士的吩咐,乖乖地去坐下了,那白术手下的王城护卫也没了站着的理由,纷纷准备前往落座。
可按照高矮次序朝后头走的护卫又被拦住了,这一回的理由是他们随身携带了危险的武器,会危及众人的安全。
这一下,护卫们不服气了,只因这个要求对他们来说着实有些过分了。
身为护卫,怎能轻易将武器交出,那不等于放弃自己的责任,这种失职的事,他们可做不来。
帝都百人团给了拒不交纳武器的勤王护卫两个选择,要不乖乖交出兵器,要不立刻离开此处。
两相其害取其轻,这样的选择若是二选一,他们自然选择前者,毕竟留在此处还能在关键时刻起些作用,哪怕没有武器在手,可若是离开了,那即便全副武装又能有什么用呢?再说他们的首领白大将军都将长枪交出来了。
就这样,所有明处暗处的武器都被收了上去,包括那些个王城暗卫的,尽数堆在中间,被一块巨幅黑布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