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子华是多聪明的人,一听周惠王这话,立刻单膝跪下道:“大王但请放心,君父也一直不满齐侯的所作所为,重耳返回晋国之后一定说服君父全力支持大王,哼,我们晋国势力虽不及齐国强大,但我们也未必会怕了他。日后大王若需晋国出兵支持大王,重耳一定义不容辞!”
周惠王闻言是喜出望外,忙道:“爱卿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但叫重耳死无葬身之地!”邹子华义正言辞地说道。
周惠王大喜,赶紧离座将邹子华轻轻搀起送回椅子上坐下道:“爱卿果然忠心!好,寡人就依爱卿之计,让齐楚他们狗咬狗去吧,寡人就在这里坐收渔人之利。”
邹子华笑着接道:“不错,而且大王还应该在他们两边煽风点火,让他们快点打起来,这样他们打得也会更猛烈些。”
周惠王一听,怔道:“煽风点火,怎么样煽风点火呀?”
邹子华神情古怪地一笑道:“大王可以派人分别潜入齐国和楚国散布一些流言,在齐国就散布说楚侯怎么怎么骂齐侯或者楚侯将对齐侯不利的谣言,而在楚国就散布说齐侯怎么怎么骂楚侯或者齐侯将对楚侯不利的话。至于具体怎么说,那大王还得找几位忠心的大臣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谣言虽是假的,但是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那他们还不轰轰烈烈地打起来才怪。当他们打起来后,大王就对众诸侯说,这是他们两国之间的私人恩怨,诸侯不许相助任何一方。齐国虽然强大,但楚国也弱不了多少,他们这一仗打下来,两国必定元气大伤,那就是大王坐收渔人之利的时候了!”
周惠王听得兴奋不已,赞道:“爱卿这一招离间之计真是大妙啊!难怪虞国和虢国会被爱卿轻易灭了。寡人看以爱卿的智谋,恐怕和齐国的管仲都有的一比了。”
邹子华忙道:“大王谬赞了,重耳怎敢和管相爷相比。”
周惠王呵呵一笑道:“爱卿就不要谦虚了!”周惠王说着,忽然伸手入怀,取出一面玉牌递给重耳道:“爱卿居功至伟,寡人也没有什么好赏赐你的,就把这面玉牌赐给你吧。爱卿今后若遇到什么困难,就可以拿这面玉牌去找众诸侯相助,如今那些诸侯,虽然暗地里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但面上还不得不给寡人几分面子。”
邹子华赶紧跪下,双手接过玉牌谢道:“重耳谢大王大恩!”
周惠王笑着道:“今天听了爱卿的一番话,寡人如今轻松多了。现在已是午时了,爱卿就陪寡人一块儿用膳吧。”
邹子华忙道:“重耳遵命!”
周惠王于是便宣强公公进来吩咐道:“寡人今天心情很好,今天要重耳陪寡人一块儿用膳,强公公,传膳吧!”
强公公见久未笑过的周惠王今天居然露出了笑容,是大为诧异。不过,看到主子终于有了笑脸,他心中也是很高兴,应了一声便传膳去了。心下暗道:“我好几个月都不见大王笑过了,哪知道今天这个重耳一来,才和大王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大王笑逐颜开了,看来这个重耳还有点本事!”
不多时,就见强公公带着御膳房的三个太监扛着三张膳桌进了秋水居。三个太监把三张膳桌迅速摆在屋子中央拼在一起,再铺上桌单,在上首和下首各摆上一张椅子,然后退了出去。紧跟着,就有许多手提红色食盒的御膳房太监排着队进来,先在膳桌上摆上两副碗筷,然后将各种菜肴、饭点、汤羹等迅速端上饭桌。这满满一桌精美的菜肴看的邹子华眼花缭乱。心中惊叹道:“乖乖,原来皇帝吃个饭这么奢华呀,这么大一桌子菜,别说我们两个吃不完,就是二十个人也吃不完啊!”
饭菜摆好后,强公公便对周惠王道:“大王请用膳!”
周惠王笑了笑,对邹子华道:“走,爱卿,咱们用膳吧!”说完,便径直走到上首坐下,邹子华见状,忙也跟着到下首坐下了。周惠王举起筷子,冲邹子华一笑道:“爱卿,请吧!”便伸筷子夹起菜肴吃了起来。
或许是心情比较好,所以周惠王今天的胃口也特别好。邹子华已经吃饱了,放下了碗筷,而周惠王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夹着菜往嘴里送。那副吃相简直就像是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似的,看的邹子华不禁莞尔。而站在边上的那位强公公更是瞧得瞠目结舌。前一阵周惠王每次用膳连筷子都懒得动,强公公不知要劝多久他才肯吃一点点,作为天子近臣的强公公瞧在眼里是暗暗揪心,可现在看到周惠王胃口大开,甩开腮帮子大吃,强公公又有些担心了,生怕周惠王又吃撑着了。
周惠王终于放下了筷子,旁边伺候的御膳房的太监立刻上前递上一杯漱口水,周惠王接过杯子,喝水漱了漱口,然后将口里的水吐在一个太监端着的铜盆里。跟着,又有一个太监端着一个食盘上前,盘里摆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巾,周惠王抓起手巾擦了擦嘴和手,又将手巾放在了盘子里。然后叫邹子华起身离席,重新回到椅子坐下。
待二人坐下后,那些御膳房的太监这才有序的地走到膳桌前,将桌上的碗碟收在食盒里面提了出去。碗碟收拾尽以后,又有三个太监过来收起桌单,将三张膳桌又扛了出去。
周惠王笑着对邹子华道:“呵呵,爱卿,寡人真得好好感谢你啊,你知道吗,寡人都好久都没有那么开心那么舒服的用过膳了!”
邹子华笑道:“大王说笑了,其实只要大王以后心情畅快些,不要再想烦心之事,那大王过膳时自然就会感觉舒服了!”
“唔,爱卿说得极是!”周惠王笑着点了点头道。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时,一旁的强公公过来轻声道:“大王,该午休了!”周惠王这才停住了话头,吩咐强公公派车将邹子华送回太傅府。
回到太傅府,言文泽和赵衰、白恒、展毅立刻就把邹子华围了起来,询问他进宫的经过。邹子华也没有隐瞒,把入宫的经过从头至尾给他们讲了一遍。当听到邹子华给周惠王出的那条离间计时,众人都是齐声称妙。后来听邹子华说到周惠王用膳时的那副模样时,又都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