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阁主果然修为高绝,老夫佩服,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他日定当亲身前往凌云阁,拜访南辰阁主”,老者抱拳,笑道。
“欢迎之极”,南辰语答道,“就此别过”,说完,转身抱起青石上的燕雪儿,施展瞬移之术,消失在了原地。
南辰语离开,七师兄立即问道:“师叔,你跟他谁胜了”?
“噗”,七师兄刚问完,老者便一口鲜血吐出,身体摇摇晃晃,七师兄立即上前,扶住老者。
“你受伤了,师叔”?七师兄关切地问道。
老者不语,抽身盘坐了下来,闭上双眼,运转真元疗伤,七师兄则不敢打扰,等在一旁。
南辰语抱着燕雪儿,来到了一家客栈,好生熟悉,仔细看来,竟是昨夜离开的那家,走入店中,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柜台上,对正看着帐薄,打着算盘的客栈掌柜道:“两间客房”。
银子放在眼前,掌柜非失明,又岂能看不到,立即抬头,看见南辰语,脸上立即堆满笑容,道“原来是昨夜住过的客官,昨晚的两间客房还未租出去,正好逢上两位又来住店,真是好生有缘,李立,快带这位客官上楼”。。
“来了,客官楼上请”,一旁正在抹着桌子的店小二闻言,立即跑到南辰语身旁,右手对着楼上,躬身微笑道。
南辰语不语,抬步便走到楼上,店小二陪笑的跟在后面,来到房门前,小儿立即走上前去,帮给开了门,然后道:“客房就在这了,客官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吱一声,小的立马就到”,说完,快速地退下楼去。
南辰语步入屋中,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燕雪儿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褥,轻轻地盖在燕雪儿身上,尔后走出屋来,转身掩了房门,走入隔壁的屋中。
城外。
“师叔,你没事吧”?见师叔睁开了眼,七师兄急忙问道。
“无碍”,老者站了起来,尔后喃喃道:“没想到此子修为已恐怖至此”。
“什么”,一旁的七师兄没有听清,问道。
“没什么”,老者摆摆手道,“先前你问我谁胜了”?
“是,师叔”,七师兄躬身,道。
“他赢了”,老者摸摸雪白的胡须,道,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修道者在乎的是有多远,而不在于输赢,不要将输赢看得太重,否则将难以立于巅峰”。
“是,师叔,弟子受教了”,七师兄再躬身,道,“但小师弟的事就这么了了吗”?
老者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只有回谷,请掌门师兄定夺了,我们走吧”。
“是,师叔”,七师兄言毕,两人遂转身,离开了此地。
晚秋的天,冰冷的夜,晚风袭来,吹动了客栈的窗,吹入了房中,冰冷刺骨,桌上油灯的火焰被吹得不断摇曳,床上的燕雪儿身体一颤,继而睁开了眼。
茫然,清醒,回忆,一系列过程,一步一步进行。思绪回到了现在,眼泪自然无法留住,带着细微的抽泣声,如雨,如珠,泪湿了枕头,伤了心头,坐起,站起,来到窗前,今夜无月,只有些零零碎碎的星,这儿一点,那儿一点,在夜空中,一闪,一闪。
已是半夜,寒风凛冽,吹红了燕雪儿的脸,但她却没有冷的感觉,因为泪是热的。月终究是不甘寂寞,从黑洞洞的云层中钻了出来。燕雪儿抬头,对向天边的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伤心的人与寂寞的月,也只是一个字:静。
泪干了。
“我可以见你么”?女子突然开口道。
“可以”,声音从隔壁传来。
燕雪儿走出屋中,掩了门,尔后开了隔壁的门,走了进去,屋中无人,只有一剑,放在床头。
“你要说什么”?声音从窗外传来。
燕雪儿闻言,来到窗前,下望。
南辰语坐在房檐上,抬头,望月,何夜无月。
“你说过的话算数么”?燕雪儿问道。
“算”,男子未回头,答道。
燕雪儿不再多问什么,轻轻地走出房门,掩了门,走下楼来,脚步声惊醒了打瞌睡的店小二,店小二看看女子,尔后问道:“姑娘,你需要些什么吗”?
“有酒么”?燕雪儿问道。
店小二一怔,没想到女子竟然是要酒,但很快回过神来,道:“有,但姑娘你真的是要酒么”?
“嗯”,女子答,尔后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好咧”,别人都坚持,店小二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从酒架上拿下一壶酒,送到燕雪儿桌上,然后退回柜台。
燕雪儿拿起酒,往酒杯中倒了一杯,看了看,一饮而尽,却不想被呛得咳嗽不已,不会喝酒,却要强求,想以酒解愁,却不知愁会更愁,依旧倒酒,依旧饮酒,依旧被呛得咳嗽不已,更是带出泪花,一小会儿,一壶酒亦是饮去一小半,人也醉眼迷离,再次饮下一杯,便倒在桌上,爬不起来,一小会儿,竟说起话来,不知道是胡话,还是梦话。再过一时,竟自言到大笑不已,再一时,又由笑转为哭泣,哭声让得柜台旁的店小二都心生怜惜。
“喂,姑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一旁的店小二看不下去了,走近问道,况且大半夜的,客人都睡下了,如果吵醒了客人,明天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南辰语走了下来,店小二本来就不知如何是好,见到南辰语,便迎了上来,指着燕雪儿,道:“客官,你看这姑娘…”
“我知道”,南辰语答道,说完,走到桌边,伸手抱起燕雪儿,走上楼去,店小二见燕雪儿被南辰语抱走,松了口气。
来到屋中,南辰语将燕雪儿再次放到床上,理过被褥,盖在她的身上,关了窗,熄了灯,出了门去,尔后回到屋中,脱掉白色布鞋,躺到床上,闭了眼,熄了灯,今夜,是秋季的最后一夜。
今日,是冬季的第一天。
客栈房中,南辰语道:“可以动身了么”?
“去哪”?燕雪儿问道。
“凌云阁”,南辰语答。
“出发吧”,燕雪儿道。
两人同时走出了屋门,燕雪儿不动,南辰语走到前头,才跟了上来,走下楼来,南辰语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将剑放到桌子的右角,燕雪儿没有坐下,这是顾忌尊卑,既为人徒,则需行师徒之礼,师坐着,徒弟又岂能坐着。
“姑娘,那儿不能坐,就到这儿来坐,这儿有的是位子”,旁一张桌子坐着的男子道,听着虽未好意,但他那不轨的目光,已是将之出卖,不轨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燕雪儿全身,眼里有的只是欲,但也不止他一人,还大有人在,都怪燕雪儿长得太美,肌肤如雪,融之如水,正如她的名字:雪儿。但这真的是怪她太美么,还是人无止境的欲望。
一个登徒子,燕雪儿岂会理睬他一眼。
见女子不理,男子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回过头,低声与同桌的两名男子说着什么。
“坐下”,南辰语突然命令道。
“是,师尊”,燕雪儿躬身着了一揖,乖巧地坐了下来。
“小儿”,南辰语轻声道。
“来咧”,南辰语的声音虽然小些,小儿依旧听得到,忙吆喝道。
“两位客官,请问有何吩咐”,小儿来到桌前,躬身问道。
“青笋,兔肉”,南辰语道。
“好咧,客官稍等片刻”,小儿退下,走入厨房,道“青笋,兔肉”。
两人沉默,皆低着头,片刻后,小儿便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肴走到桌前,放到桌上。
“青笋,兔肉,两位客官请慢用”,小儿退至柜台。
“我不喜欢嗜酒的弟子,还有,不要叫我师尊,叫我阁主就行了”,南辰语突然抬头,道,尔后端起桌上的碗,吃起饭来。
“是,阁主,酒……弟子本就不会”,燕雪儿说完,亦是端起桌上的碗,埋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就在这无声中结束。
南辰语从怀中掏出块碎银子,唤道:“小儿”。
小儿从柜台走到桌前,南辰语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碎银子递给小儿,小儿收下,燕雪儿站了起来,南辰语拿起桌上的剑,转身走出客栈,燕雪儿紧随其后。
“欢迎下次光临”,小儿躬身送客道。
在南辰语与燕雪儿出门的同时,刚才盯着燕雪儿看不停的男子与同桌的另两个男子亦是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银子塞给店小二,匆匆地跟了出来,刚出客栈门,放目望去,却哪里还能寻到二人的身影。
山脚,燕雪儿抬头仰望,山地连绵,高矮交错,高,却不及眼前之十之一二,燕雪儿知道,这山的上面,便是凌云阁了,已行了十日,趟过河,亦登过山,不再犹豫,快步赶上南辰语,登山而去,对于女子,这是摧残,尤其是大家闺秀,但燕雪儿接受了这摧残,因为她只当这是次磨练,仅是次磨练。
登山的辛苦,太辛苦,脚底,已是磨起了痛人的水泡,但这并不是放弃的理由,她也不会放弃,她有信念,登上去或是爬上去信念。